留别王维是为了与王维告别吗?
是。孟浩然与王维被并称为“王孟”,是继陶渊明之后,“山水田园”诗派的诗宗级人物。他们早年就结成了诗友,两人经常书信往来。今天我们要品读的诗歌《《留别王维》》就是孟浩然写给王维的。
《留别王维》:
寂寂竟何待,朝朝空自归。欲寻芳草去,惜与故人违。
当路谁相假,知音世所稀。只应守寂寞,还掩故园扉。
孟浩然“年四十,来游京师,应进士不第,还襄阳”。在长安,诗人结识了王维、张九龄等人。临离长安,写下这首诗留给王维,目的是向王维申说自己离开长安的原因。
“寂寂竟何待,朝朝空自归”,写自己离开长安的原因,那就是“寂寂”二字。这两个字,一方面描述了自己当时在长安“门前冷落鞍马稀”的客观处境;另一方面,也表现了当时诗人内心的空虚和寂寞。两者互为表里,便自然形成了驱赶诗人离开长安的强大力量。他在长安时,为应举求官也曾四处奔走过,所谓“当涂诉知己,投刺匪求蒙”。但结果却是应举不第,求官不得。“朝朝空自归”便是这段长安奔走的真实写照。一个落第士子内心的失落和苦闷,有谁会理解他、同情他呢?因此,他只有孤孤单单地“空自归”了。
这两句在诗意上是首尾连贯的。从“寂寂”开始,为了不“寂寂”,于是出外奔走,直至归来,两手空空,又复归“寂寂”。第二天重复一遍。“朝朝”二字,正点出这种循环的过程。而“寂寂”的处境与心境始终是陪伴着诗人的。在这种情况下,诗人就不得不考虑自己还在这里“何待”呢?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去向与道路了。
“欲寻芳草去,惜与故人违”,写惜别之情。“欲寻芳草去”一句,紧承上联,申述不堪忍受“寂寂”的结果,产生了离开长安、去往他处的想法。这里“芳改一词,指可以实现理想的地方,并不一定指归隐田园。但是,虽然“欲去”,诗人却并没有离开。为什么呢?第四句做了回答:舍不得与朋友离别。这里一个“惜”字,写出了诗人与王维之间深厚的友情。为了能够和朋友在一起,“我”可以忍受那不堪忍受的“寂寂”孤独,强压下一次又一次“欲去”的念头。这就进一步以对比的手法,从另一个方面描写了诗人与王维的深厚情谊。
“当路谁相假,知音世所稀”,再次申说离去的原因。有权势、能够解脱诗人的人,竟然没有一个愿助诗人一臂之力,真正的知己实在是太少了。这样一来,“寂寂”不仅是处境的必然,也成了认识中的必然了。这种认识无情地将诗人唯一的希望击得粉碎。“谁相假”的反诘,虽然是从反面来证实自己的结论,但这反面的肯定中,似乎还包含着说服王维的意思在其中。而透过“说服”这层含义,读者便不难体会到,在此之前,作为知己的王维,是真诚地为诗人的希望奔走过的,并时时给“寂寂”中的诗人以多方面的安慰。王维的“知己”与奔走,给了诗人以希望和安慰,也成了支撑诗人在长安逗留的精神支柱。这自然也是诗人舍不得离开王维的实质。
“只应守寂寞,还掩故园扉”,写离开长安的决心。尽管王维为诗人奔走,但由于“当路谁相假,知音世所稀”,诗人最后一线的希望也破灭了。他不得不正视这严酷的现实!他也再不能为难朋友了。所以他才毅然下定决心“只应守寂寞,还掩故园扉”了。“只应”二字,表明诗人看透了社会和人生,认识到了自己应该走的道路。他想到这里,毅然归去,也没有向老朋友告别。诗题中的“留”字,就说明了这一点。他之所以如此,大概是怕看见离别的泪水,怕听到王维推心置腹的安慰和情真意切的挽留,怕使朋友难堪。这种不辞而别的举动,自身就在更高的层次上体现出诗人与王维的不同寻常的友情。
当然,“只应”也好,“还掩’也好,都不过是牢骚:我“寂寂”的处境似乎是命中注定的,非人力所能改变。对此,我只应心安理得,不能存非分之想。这次的离别,无非是从何处来仍回何处去,言外之意还是请朋友不要为他担忧。
这首诗将人物落第后复杂的心理活动描写得极为生动感人。诗中既有怨愤、牢骚,又有安慰、解脱,感情真挚,颇有余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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